1
李培源晃了晃脑袋，现在是晚上十点钟，自己正坐在开往平岗县的电车上。两个月前，师傅赵志刚在抓到诱导未成年人自杀的幕后黑手后，在上面的安排下，已经退出了前线，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了，规矩还是相当严格的，不过好在没有因为擅自行动而丢掉工作。师傅想必也乐得如此，在失去儿子之后，赵志刚所有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抓捕害死儿子的凶手上了，如今犯人已经抓到了，当刑警的那口气就散了，再加上师傅年纪也大了，很多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李培源还记得很多年以前，自己第一次见师傅的时候，那个个头并不算高，有些邋遢的小老头的眼睛里，还散发着光芒，自己也是工作了一段时间，才明白师傅当时眼睛里的光代表着什么。
在平乐镇下了车，李培源按照路口的指示牌走进了一条窄路，路是用水泥修的，有些地方并不平整，李培源用目光向两侧看了看，这条路很难通过两辆相向而行的小轿车。道路两边全部都是稻田，被围成一块块的，现在刚刚过了春节，还没到春忙的时候，稻田显得有些沉寂，仿佛在等待一场天降甘露。正这样想着，黑漆漆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真是倒霉啊。”，李培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沿着水泥路一直向前走去，视野中稀稀拉拉的出现了几个平房，想必是用砖头和水泥砌成的，外面整整齐齐的贴着白色的瓷砖，外围是用砖头砌成的矮墙，李培源不用踮起脚尖就能看见里面饲养的牛羊，它们也同样看向自己。
在第一个路口处左拐，是一段陡坡，走起路来有些费劲。走了大概有十分钟，道路两边出现了一排排平房，其中一个房子周围拉了警戒线，自己的同事正围在那里交谈着。
“喂，李哥，这里。”
李培源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那人是三年前开始就和自己搭档的李泽旭，他皮肤黝黑，显得很有干劲。
“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夫妻二人全都被煤烟给打死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孩子没事。”李泽旭说着指向了一个墙角，一个孩子正将头埋在膝盖上，蹲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培源叹了一口气：“真可怜。”，转头看向李泽旭，“那孩子今晚怎么办，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
李泽旭沉吟了一会，“刚才给孩子的班主任打过电话，让他先陪孩子在附近的旅馆住一宿吧，后面这孩子能去哪，只能听天由命了。”，虽然很不情愿，李泽旭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李培源沉默着点了点头，这时在刚才自己走来的路上开来了一辆警车。
“他们来现场取证了，咱俩也别闲着，给孩子送过去吧。”李泽旭说着去发动了警车。
李泽旭在主驾驶开车，李培源坐在副驾驶，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去，那个孩子还是低着头，看不见脸，更看不清表情。两个人都没有谈论和案情有关的事情，怕伤着孩子的心。
虽说是最近的旅馆，李泽旭也足足开了二十分钟的车才到达目的地，班主任已经在旅馆门口等着了，那是一名消瘦的中年男人。
“孩子今晚就拜托你了。”李培源拉着孩子的手，转交给班主任老师。
“哪里哪里，唉。”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班主任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李培源这时才注意到，那个孩子的面相，让李培源瞬间想起了高中时期偷偷看的武侠小说里所形容的“阴柔之美”，说俊美略显端庄，说妩媚又略显妖娆，这些词都不适合形容这孩子的脸。如果好好打扮一下，比起那些当红明星应该也不逊色。
回去的路上是李培源开的车，李泽旭坐在副驾驶上接了个电话。
“怎么说？”李培源问道。
“说是让咱俩去走访调查。”李泽旭一脸无奈。
“啊？可真有他们的。”
“真是没办法啊。”
“你再给我说一遍案发经过。”
“哦。晚上九点半，我们接到那个名叫李润东的男孩的报案，说是自己家里着火了。我们赶到现场时，屋里的煤炉上安装的通风管道发生了煤气泄漏，夫妻二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两人没有呼救吗？”李培源疑惑的问道。
“呃，据他们的孩子李润东说，父母经常失眠，所以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我们在房间里，确实发现了一个老旧的药瓶里面装有安眠药。”
“案发时李润东在哪？”
“去买酱油了。”
“酱油？”
“嗯，因为商店比较远，走路一趟的话，来回要半个小时。”
两个人将警车停在原处，打算徒步去走访调查。找到了李润东口中所说的那家商店，两个人走了进去。玻璃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扶着老花镜在看报纸，说是商店，其实店里并没有多少货物，连门口的玻璃柜台里，也没有摆放多少烟。
看见两人进来，老人只是抬了抬眼皮，又继续去看报纸。
“你好，老先生。”李培源说着正要掏出证件。
老人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很显然，他对两个警察的光临并不欢迎。“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晚上八点多那孩子确实来买过酱油，报警电话也是在我这里打的，为什么还要来问呢？”老人的声音让李培源想起了乌鸦的叫声。
李培源往旁边看去，那里有一台红色的座机，李润东应该就是用它拨打的报警电话。
两个人走出商店之后，李培源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赶出来的。之后两个人又走访了几户人家，也基本上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想来也是，这种意外事故，走访调查本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回去的路上，李培源在水泥路旁看到了一个蓝色的立牌，上面写着“平乐镇——校车接送点”，李培源脑海里想象出李润东每天在这里等待校车的样子，附近的砖墙上还写着类似于“建设美丽家乡”之类的标语，都是用油漆在上面画的，略显粗糙。
这种地方原来还有旅馆啊，李润东望着美丽雅致的庭院想道。院子里有各类树木，几块大石头点缀在院内，石头上长满青苔。
“你感觉怎么样？”刘老师说。这孩子几乎一夜没睡，不过想来也正常，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刘老师温和地问道。平时他的嗓门很高，今天刻意压低了。李润东看着他瘦瘦的脸颊，摇了摇头。
他们身处宾馆的大堂，此时并没有其他客人。
李润东低着头，十指忽而交叉，忽而分开。
这时，有人走近了李润东。“可以打搅一下吗？”
李润东抬起头，是昨晚的那个警察。李培源对刘老师说：“我想带李润东去一趟现场。”
“现在？”刘老师亮出了他的高嗓门，“可是他一直没睡啊。”
李培源闻言俯视李润东。“要休息一下吗？”
李润东摇了摇头。“没事，我去。”他又转向刘老师，“麻烦您照顾了。”
李润东的家门前停着好几辆警车，周围拉着警戒线。昨夜没有出现的围观者现在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下了警车，李润东被一大堆警察保护着走进屋里，里面也有很多警察。
昨晚开车送他的警察，皮肤黝黑的那个坐在他对面，另一个高个子的坐在他旁边。
“可以谈一下吗？”李泽旭问道。
李润东朝着李培源望去，眼神似乎在求助。
“如果现在不行，就休息一会吧。”李培源体谅地说。
李润东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其实，他真想立刻逃离这里。
“那就请你将昨晚的事情尽可能详细地说一下。”李泽旭说道。
“呃……从哪里说起呢？”李润东用沙哑的嗓音问。看得出来，他现在很虚弱，浑身颤抖。
“从哪里开始都行，怎么方便怎么说吧。”
李润东表情木讷，转头看向李培源，李培源向他点点头，目光又回到李泽旭身上，“八点半左右，妈妈说家里的酱油用完了，然后我就去商店里买酱油，然后买完我就回来了……我，我看到了烟。”
“烟？”
李润东点了点头，“好多黑色的烟，从门缝里冒了出来，我害怕极了，然后我又跑回商店那里，报了警，我以为是着火了。”
李泽旭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李培源，李培源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听师傅说他也处理了一起火灾。
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是李润东平时睡觉的房间，很小，旁边放的那张床应该只能睡一个人，床单窗帘什么的全部都破破烂烂的。隔壁那个稍微大一些的房间，应该就是父母的房间，就在不久之前，他们的尸体正静静的躺在那里。门外的客厅里放着一个矮茶几和几个木质沙发，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那个煤炉也已经停止了燃烧，估计以后再也不会燃烧了，李培源心想。
李培源望着李润东，这孩子出奇的乖，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又有些过于安静了，这可能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走出了压抑的房间，李泽旭快步跟上了李培源。“这孩子可能要被送去孤儿院了。”
“哦？孤儿院？哪个啊？”
“花木园。”
“唉，亲戚还真是靠不住啊，那孩子马上要上高中了吧？”李培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李泽旭一支。
“是啊，这个节骨眼，唉。”李泽旭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行了，走吧，只能说人各有命吧。”李培源率先上了警车。
2
在静光和怀远的交界处，一栋四层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矗立在这里，除居室外，食堂、浴室等设施一应俱全，从幼儿到十八岁的青年都在这里过着集体生活，这里是附近几个县区里，最大的儿童福利院——花木园。已经七十岁的老园主陈政华最开始是个电工，在四十岁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建造了这个儿童福利院，据说取名为花木园，是因为他希望这里所有的孩童，都可以心如花木，向阳而生。
李润东走出了这栋高耸的建筑，向着花木园西南面走去，那里有一个四百米长的塑胶跑道，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去。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了，虽然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但是李润东一直都没有做好要见面的准备，昨天晚上她突然给自己发了条短信，让李润东今天的这个时候到操场上去，李润东自己其实有一部手机，他当时并没有告诉警方。
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径，就能看见塑胶跑道了，遥遥的可以看见，在跑道的那一头，有一个女孩静静的坐在那里，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你好。”李润东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你好，我是张可馨。”那女孩转过头来，眯着眼笑。
两个人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张可馨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李润东也坐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忘掉过去。”张可馨说道，声音悦耳动听。
“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李润东还是答应着。
“我们要开始新的人生了，有了自我之后，我们的人生才算刚刚开始。”张可馨声音似乎很兴奋，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好啊。”李润东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了，笑了起来。
“看样子计划很成功。”张可馨转向李润东。
李润东有一些心颤，他觉得张可馨的眼睛很像狐狸，有一种让人沦陷的魔法。“嗯，多谢你了。”李润东真诚的说道。
“谢什么，我们是人生旅途上的伙伴，有着密不可分的羁绊，你是我人生中的第二道光。”张可馨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润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不住的点头，突然间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放声大哭起来，似乎要将心中的块垒系数吐出。
张可馨拍了拍李润东的后背，然后用头顶着李润东的脖子，环抱着他。
李润东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但好在他知道，会有人一直指引着他。
“去吃点好吃的吧。”张可馨眯着眼笑着说。
李润东擦干了眼泪，笑出了声，看了看天色，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两个人一起去了食堂。
李润东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睡他对面床铺的沉迷于漫画的小胖子王乐拉开了床帘，从里面探出头来。
“喂，李润东，心情不错嘛。”王乐说道。
李润东正脱掉自己的外套，放在床上，闻言转过头来，发现对面的小胖子正一脸戏谑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
“哎，你小子，背着好兄弟偷偷去约会了吧，老实交代。”
“呃……你可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我都看见了，你在食堂不是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吃的饭吗？难道不是去约会？”
李润东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啊，你小子，那女孩确实挺漂亮，不过你倒也长得不赖，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兄弟肯定追你。”王乐露出一副坏笑的表情。
“哼，想的倒挺美，我要是女孩能看得上你？”李润东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哟，你这么说可就伤兄弟的心了，话说你也从来不跟哥几个一起去洗澡，我还想看看……”
“想看什么？”李润东张大了嘴，直勾勾的望着王乐。
“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王乐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又将头缩回去看漫画去了。
一个月前，寝室里突然住进了一位新室友，李润东的脸给王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王乐正在看一部漫画，王乐觉得李润东就像是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男主人公，不对，说是女主人公似乎更合适，他的脸似乎也太精致了，王乐捏了捏自己腮帮子上的肉，要是自己也可以长成这样就好了。
周末一起去洗澡时，李润东死活都不肯去，以往无论是谁入住，一个寝室的四个人都一定会一起去洗澡，李润东最后涨红了脸，说了一句自己有洁癖，然后就出门了，他洗澡时应该是去福利院外面找的单间淋浴吧。不止如此，王乐也从来没有在走廊尽头的厕所里见过李润东，虽说没碰过头倒也正常，但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一个月的时间从来没有在厕所见过面似乎概率也太小了。
王乐合上了漫画书，坐起身来：“对了，下个星期咱们这里会举行一个联欢会。”
“联欢会？”李润东问道。
“是啊，每年都会有一次，是老园主定下来的规矩。”
“哦，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接待来客的窗口里，坐着一个看上去明显超过六十岁的瘦削男人。去年他还不在这里，大概是退休后过来上班的。张志明有些不安地说了句：“我叫张志明。”不出所料，男人反问：“哪位张先生？”
“张志明，来做慰问演出的。”
“慰问？”
“联欢会的……”
“哦！”男人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听说有人要来演出，我还以为是乐队，原来就您一个人啊。”
“是啊，不好意思。”张志明脱口道歉。
“您请稍等。”
男人打了个电话，和对方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后，对张志明说：“请在这里等一下。”
没过多久，来了一位女子。张志明认识她，因为去年的联欢会也是她负责的。她似乎也记得张志明，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了。”
张志明被带到了休息室，房间里有简单的沙发和茶几。
“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和去年一样，曲目的安排就交给你了，可以吗？”负责的女子问。
“没问题。”
离演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张志明便在休息室里等候。茶几上有倒好的茶，他拿起杯子喝了起来。喝过茶之后，张志明拿起了吉他，最后一次检查音准，然后低低地练习发声。没问题，状态还不错。
那名女子过来通知他，演出可以开始了。他又喝了一杯茶便起身出发。
演奏的会场是体育馆，孩子们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大多是小学生的模样。
“喂，在这里。”张可馨招了招手。
站在门口的李润东看见了她，小跑着过去。
两个人并排坐下，张志明走了上来。小学生们噼噼啪啪地鼓起掌来，肯定是辅导员安排他们这么做的。
张可馨也饶有兴致的鼓起掌来，李润东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了双手。
张志明先是唱了两首耳熟能详的童谣，再然后是流行歌曲，在演唱的期间还插入谈话互动。孩子们都很开心，一起打起了拍子，气氛可以说是越来越热烈。
“这位歌手，也是老园主请来的？”李润东转头问道。
张可馨转向他：“据说是立志成为职业歌手，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为什么，我觉得唱的很好听啊。”
“唱的好听的人有很多啊，数都数不过来，嗓音没有任何特色才是他的致命伤。”张可馨一针见血的答道。
“可是，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么优秀的人却没有成功。”
张可馨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这才是这个社会的常态啊，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的。政治家的孩子长大了依然会是政治家，企业家的孩子长大了也依然会是企业家，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脱离一个框架。”
“嗯？什么框架？”李润东不解的问道。
“呃……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能失去自我。你像那些小时候特别听话的孩子，长大了反而没有多大出息，因为他们已经被教化了，循规蹈矩真的很难成为自己所希望成为的人。我们都要活出自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可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润东的眼睛。
“嗯，不过你真的……懂得好多啊。”
张可馨闻言笑了笑：“那是当然，我们以后，一定要有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嗯，一定会有的。”李润东笑着说。
演出散场后，联欢会的所有活动就全都结束了。两个人在塑胶跑道上散步，李润东唱起了歌。
小青蛙，穿绿衣，蹦蹦跳跳不得闲，为啥跳呀？这里虫子多，那里虫子少。
小喜鹊，枝头站，叽叽喳喳把歌唱，为啥唱呀？小宝宝起得早，小宝宝去学校……
3
时针指到了下午两点整，余倩雯走上了楼梯，出现在龙营区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店里。她环顾四周，立刻发现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走去。
余倩雯身穿黑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的她这身打扮，显得腿部十分修长，这正是让马嘉昊所着迷的一点。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吧。”余倩雯嘟着嘴说道。
“啊，没有没有，我其实也才刚来，还什么都没有点呢。”马嘉昊急忙说道，他发现自己的语调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可以帮助眼前这位样貌出彩的女士解决一些麻烦，心情格外的好。
“那太好了。”余倩雯取下了单肩挎包，本打算像以前一样和他相对而坐，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要不我们还是坐一块吧。”
“呃，好啊。”
“嘿嘿，我们不是要一起听他说嘛，人家也不是很懂。”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坐在了马嘉昊身旁，马嘉昊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芳香扑鼻而来。
马嘉昊强忍住了心中的悸动，叫住了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关切的问道：“吃过饭了吗？要不要点些吃的？”
余倩雯摆了摆手：“刚才来的路上吃过了，我就要一杯红茶就好了，你要是想吃什么放心点单就好了，反正又不是咱们买单嘛。嘿嘿，用不着跟他客气，我们都要帮他解决困难了，他又怎么好意思推脱呢？”余倩雯偏过头来，笑吟吟的说道。
“呃，话倒是这么说……”
马嘉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女人的笑颜，她这种仅仅只是占了一点点小便宜就沾沾自喜的小女人心态，又让马嘉昊心跳加快。和余倩雯相识是在两个月以前，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深深的迷恋上了这个女人。马嘉昊大学时学的是机械设计专业，女生实在是太少了，由于僧多粥少，大学期间一直都没有机会谈恋爱。毕业之后，他就在一家公司负责绘制设备图纸，这些年也算是小有积蓄，可是工作实在是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连个对象都没有，再这样下去老了以后是进不去祖坟的。好在老天开眼，将眼前这位大美人送到自己身前，如果能够娶她为妻，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喂，你傻笑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马嘉昊回过神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余倩雯正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啊，没有没有，想事情想入迷了。”
“话说今天可真是不好意思。”余倩雯笑着向马嘉昊表达歉意，“竟然将你拖进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哎呀，没关系的，你别老挂在心上了。反正银行的利息这么低，我正愁着没什么事情做呢，这下不是正好碰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