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硕的母亲被送到医院后进行了急救，身体已无大碍，但精神上受到的打击让她瞬间苍老了许多。
“师父——”
顾则汉站在楼道口像警员交代着什么，听到声音后转过头去。
“来了啊，有没有走访到什么？”
林涛用粗糙的技术绘出了高硕平时上下学的路径，以及老教师宿舍楼河岔路口的环境，虽然有些潦草，但总归能让人大体明白意思。
“也就是说你确定10月12号失踪当天，没有人看见过高硕？”
“我已经对照问过笔录很多次了，所有人的口径几乎都没有出入。但是高硕这么大一个人，除了我在纸上标出的那条路，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能让他消失。”
尽管林涛的话里充斥了许多的不可能，但顾则汉并没有妄自下决断，在他没有看到现场的情况下，他宁愿相信凶手就是在这种不可能里带走了高硕。
没过多久，高硕的父亲高家祥就搀扶着自己的妻子慢慢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
只有近距离才能发现高家祥脸上皱纹的纹路又清晰了许多，也许是秦月茹所有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他的右胳膊上，凡是衣物没有遮挡的地方都爆满了青筋。
“她不想待在这了——”高家祥的声音很小，“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孩子带回家。”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嘴里的“孩子”指的是高硕。
顾则汉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在法医没有对尸体进行完整检查的情况下，甚至是破案之前，都不允许家属带走尸体，更何况高硕......
“对不起，暂时我们还不能做移交手续。”
秦月茹听到后两脚瞬间瘫软，身旁的高家祥转而用双手将其抱住，他背过脸努力不让自己哭的样子被看见。
“你把他们送回去吧——”顾则汉拍拍林涛的肩膀，小声的凑到耳边，“把家里的情况再摸清一下，死者年龄不大，不会有特别多的交际范围。”
高硕家在兴泰区的东南方向，离他上学的实验初中只有10分钟公交车程。一般是走出那个巷子口，然后到达那边的公交站台，坐17路回家。
一串清晰的钥匙声响彻在昏暗的走廊里，也不知道这里的灯坏了多久，始终没有人来修。
林涛拿出手机打开了电筒，可是没等高家祥用钥匙开门，厚重的防盗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站在里面，从外面看房间里的灯被全部打开了，从这个角度甚至无法看清小女孩的脸。
“悦悦——”高家祥摸着女孩的头轻巧的把门关上，“林警官，你先坐。”
林涛的视线和小女孩撞到了一起，他事先没有看过高硕的家庭背景，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
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放在茶几上的合照，高家祥和秦月茹站在两边，高硕被两人簇拥在中间，而妹妹高悦则蹲在他的膝盖处。
“这张照片是我们3年前搬到这个新家时拍的——”高家祥把水杯递到面前，“如果不是悦悦还在，恐怕我们真的......”
秦月茹已经默默的走进了房间，从客厅的角度不能看到里面的全部，只能隐约看到高悦的侧脸，她好像坐在床边。
“她现在是上小学吗？”
“对，悦悦今年11岁上四年级，在对过公交站台后面的那个小学。“
林涛点点头，高家祥所说的小学规模并不大，可能近些年会和其他地方合并。
他又随意的扫了几眼客厅，发现花盆底部掉落了很多白纸，由于隔着距离不能怎么看清，上面好像还有照片。
“那是高硕失踪后印的寻人启事——”高家祥起身将那些废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我们都以为他又去哪里疯玩了。”
这些A4纸已经被撕的很碎了，但好像高家祥没有意识到一般，即使大小几乎快变成指甲盖大小了，他仍然站在那。
林涛试着叫了他，后者才恍惚的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垃圾桶旁边，周围都是散落的废纸屑。
“对不起啊警官，我——”高家祥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可能他现在才能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不在了。
“要不我今天就先回去吧。”林涛站起身，没想到里屋的秦月茹喊住了他。
“林警官，右手边第一间屋子是高硕的。”
林涛听后视线看向了那间紧闭的白色大门，其实刚进入客厅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得到两人的允许后，林涛走过去轻轻转动了房门的把手，屋里突然钻出一股细微的异味。好像并不是发霉的那种味道，更像是房间很久没有通风了。
摁下开关后，屋内亮起了暖色灯光，南边窗户的帘子没有拉开，床上都是些随意丢弃的衣物和没有整理好的被子。
“孩子他妈不想收拾这里，她认为只要没有把一切还原，高硕就肯定会回来。”
听着这自欺欺人的话，林涛苦笑一声打开了高硕的衣柜。以目前江平市的经济水平来看，他至少处于中上等，衣柜挂满了很多不同季节的衣服，不像其他家庭，往往只有那么几件。
书桌上的课本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则和崭新的一样，里面还残留着印刷的味道。
林涛打开抽屉，里面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他用力一拉将其全部托出，最角落的一个小铁盒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
高家祥凑过去，“我们平时没有翻看他抽屉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