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第一视角】
戴永哲在送我回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不想去猜测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无论是谁见到我那个混蛋父亲，都无法去用语言形容吧。
“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一路上我忍着腹痛，戴永哲还坐在自行车上，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动，似乎想说什么。
“李舒——”他叫住了我。
走到台阶上的我回过头看向他，校园里的路灯打在他身上，让我有些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
“可能老师并不了解你从小生活的情况，也怪我没有及时去关注，你爸爸的思想我会尽力去改变，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
我听的有些不耐烦，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要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老师，您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家的问题从来就不是您可以解决的。”我甚至有些想喊出来，“班上很多其他同学都值得您去关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完我就转身往宿舍楼走去，当我从窗户往下看时，戴永哲已经离开了。刚才那番话的确是我最想说的，因为他没有办法将我带出黑暗，所以我不想看见一丁点的光亮。
回到寝室看着她们喧闹的场面，我直接钻进了被子，脑海里仍然丢弃不掉今晚的尴尬。我最不想被人知道的家庭，在戴永哲面前一览无余。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只是觉得自己腹部有刺痛感，而且被子里充斥着腥臭味。
从床边随手拿的镜子里可以看见我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我从枕头下翻出一个小药瓶，连水都没喝就这么直接吞下去，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打开门栓，又是一张我不想看见的脸。
“你怎么了？”
我转身往里走去，他来找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是着凉感冒了吗？”
“又是虚假的问候——”我在心里嘲讽了一番，“有事吗？”
“学校里不方便，跟我回趟队里吧，我跟你了解些情况。”
身体的不适让我很难抽出心思来完善我回答的逻辑，对于去警局来说我很抗拒，真的很怕会说漏嘴。
窝在凳子上思索片刻后，我颤抖着双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很隐蔽的把被子铺好，这样可以延缓被人发现的时间。
我刚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一直盯着我，趁着拐弯的余光，我看到了教学楼上的戴永哲。
只是他到底是在看谁？
来到警局以后，我就感觉到了很多异样的目光，尽管大脑此刻已经浑浊不堪，但依然可以收集到很多闲言碎语。
“你先出去吧——”
我微微抬头，发现林涛把旁边的警员支开，现在整个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带来的反应，我真的感觉屋里好冷，不仅仅是肉体的折磨。
“要不要去医院？”
我感受到了他伸来的左手，随即一把推开。
“有什么就赶紧问吧。”我真的很反感这样的体贴，虚伪到极致。
“我想知道高硕失踪那天你在哪里？”
一瞬间，脑海里深处的回忆将我变得清醒了不少，只是我没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失踪是哪一天？我不记得了。”
我突然想到桌子里的那张纸条，上面确实写到警察会找到我，但会是谁写的？
“有人看见失踪当天，你跟高硕在老宿舍楼那边有过争吵，是这样吗？”
他把凳子搬到了我旁边，来自陌生男人的气味猛地钻进了我的鼻腔，这是我厌烦的味道。
“没有，我不记得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突然拔高的声音简直刺耳。
我只能感受到身体的绵软无力，把整个人都贴在了椅背上，他现在说的任何话我都听不进去。
“这个纽扣你认得吗？”
我随意撇了一眼，这个纽扣有点熟悉，难道是高硕衣服上的？
也不知道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多久，我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在我迷离的眼神里，看到林涛走出了房间。他又发现了什么新证据？
这个房间的声音隔绝的真好，我一点都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腹部的痛感渐渐减缓，让我的意识清晰起来。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大哥，可因为背光，我只觉得他的脸上是黑色。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有作声，看样子现在是可以走了，比较庆幸的是他们找来的是我大哥，而不是李国富。
也许是坐了太久的缘故，我起身就会感觉到头晕，有点站不稳。
“我来——”李浩元搀起我的胳膊，又问了一遍，“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微微摇头，在林涛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向了门口，他们一定是又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把我放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