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可能与十四年前的案子有关时，林涛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于飞见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泼了冷水，“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只能说两个人也许都是在相同环境下遭遇了不幸。”
林涛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说辞，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到能与案件相联系的线索。
“当年的那些报告都还在吧？”
“在的，你要干什么？”
没给于飞回答，林涛就径直离开了办公室，那个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
【档案室】
在东边角落的拐角，那一栏架子是专门为1996年碎尸案空出来的，光是它的询问记录就有近1000页。
装着尸检报告以及物证的纸箱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在灯光的映衬下清晰无比。林涛轻轻吹拂着表面，将纸箱抱了下来，因为心理上的障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
高硕的尸检报告主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首次将所有尸袋找全时进行的，里面分析推测了尸块被粉碎前的状态、被粉碎时的环境温度以及里面所可能掺杂的可疑物质等等。
第二阶段是对尸块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复原，凶手只完整保留了死者头部，因此只能通过部分尸块的检验来模拟局部的死前身体状态。
第三阶段则是到了案件后期进行的一个梳理，将和尸体有关的物证进行对比分析，而于飞所说的石灰质粉末就是在最后一个阶段发现的。
没有任何意外，当林涛翻到那一页的时候，上面只是备注了简短的说明。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涛回过头，看见高凯站在背光的阴影里，但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听于法医说了，准确的讲是在你之前我就知道了——”高凯慢慢走近，“高硕的尸袋来自不同地方，那些地方你也都亲自经历过，环境很恶劣。”
“我知道。”
“我跟你说过最近要重启当年碎尸案的调查吧？”
林涛默不作声，他知道高凯要说什么。
“我的想法和上面一样，成立专案组对所有的证据以及证物进行筛查，通过如今的技术手段寻找突破口。但是最近两天出了命案，我在犹豫是将你调到专案组还是继续这个案子。”
“我想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高凯微微愣神，“你不去专案组？”
当于飞将尸检信息告诉他的时候，心里就认定林涛知道后肯定会来档案室寻找十四年前的证据，这也恰好证明了林涛的执念，但现在的场面却是高凯始料未及的。
“理由是什么？”
“第一，手上的案子扯到的方方面面有很多，我没法停下来；第二，现在冒然重新开始调查，没有任何头绪，而且两个案子可能存在相同环境犯罪，我不相信这里面的概率。”
林涛把手上的文件放回纸箱，“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背光的阴影逐渐将他埋没，于飞站在暗处看着一切，等到林涛彻底消失在门口后才走了出来。
“你故意给他选择？”
“十四年前对于他一个刚刚进队的年轻人来说，冲击太大了，这不是时间可以抹平的。”高凯顺势看向于飞，“所以你也认同林涛的观点了？”
于飞摇摇头，“时隔那么多年，两个犯罪场景相同的确不大可能，不过我相信证据。”
秦富生的那个律师总算有点眉目了，梁伟泽是江平市最大律师事务所里的合伙人，一般这种身份是不会做某个公司的法务甚至是个人的代理律师。
“锦尚律师事务所？”林涛看着梁伟泽的履历，“还去国外镀过金啊。”
“林队，那可不是一般的国外野鸡大学，法律专业里的王牌学校，先后参与了很多跨境官司，在这个圈子里的知名度不低。”
林涛不停摩梭着下巴，秦富生能够把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拴在自己身边，一定有过人之处，盛唐KTV恐怕很难从这找到突破口了。
“还有其他信息吗？”
“再看看这个——”马鸿庭翻找着两天来找到的所有信息，“这三份是近两年梁伟泽出面，代秦富生签的合同。”
林涛的目光看向其中一份合同，上面写的是乐迪娱乐会所法人转让协议。
“这个人是谁？”林涛指着法人的名字，“杨国润。”
“我查过了，他是秦富生公司里的股东，所以我才怀疑乐迪会所的真正投资人是他。”
这份合同的生效日期是一年半以前，正是盛唐KTV濒临倒闭的时候。
“晚上我们去趟乐迪。”
“不去找梁伟泽了吗？”
林涛无奈笑着，“他甚至比秦富生更难搞定，时不时就拿那些条文来压迫你，我们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乐迪娱乐会所】
这是兴泰区占地面积最大的娱乐会所，总共有上下四层，外墙闪烁的霓虹灯甚至会让人有种置身皇宫的感觉。
“您好，欢迎光临！”
“先生两位是吗？有在我们这办过卡吗？还是第一次来？”
原本富丽堂皇的装修就已经让两人显得束手束脚，热情的服务生更是把窘迫的状态衬托到了极致。
林涛回过神，“我们第一次来，有什么可以推荐的？”
服务生笑眯眯带着两人来到楼梯间的拐角，林涛这才看清一楼大厅的具体样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