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第一视角】
我拿着已经刺毛的眉笔慢慢游走在两条黑线之间，透过镜子熟练增添自己的妆容，这是每天上班都要做的。
“李舒，这个眉笔你用多久了？该换换了吧。”
的确，刺毛以后画在眉毛上都有痛感，但是对于我来说能用就用吧。
“姐妹们，来活咯——”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化妆室的大门就被领班推开。
“大家把各自收拾一下，来客人了。”
我看了眼时间，今天好像比平常早了许多，平常如果有客人点陪唱陪酒的话起码要到晚上9点以后。
“就你们几个吧，剩下的在这边休息等我下一次喊——”领班随意点了大概10个人，而我就在里面。
一般在客人选的时候我都会选择缩在中间，这样大概率就不会选到我，那些油腻的手和脸会让我感到反胃。
“来，都进来——”领班朝着我们招手，我看了眼门口的招牌，这是VIP房间，看来今晚来的人又是非富即贵。
我习惯性的低着眼眸，利用短发挡住侧颜，别着身子站在其他人旁边，很多客人都会喜欢穿着妖艳，表情妩媚的女孩。
但这次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我瞬间抬起了头，他也看到我了。
领班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将我拉了出来，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客人会直接看上我，通常我都是备选，跟我一起的还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叫瑶瑶。
他的眼神里满是惊讶，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可能是以前他给我的压迫感太强，而现在该是他惶恐的时候了。
我朝他慢慢走去，能逐渐看清瞳孔里的自己，他一定没有想到会在这遇见我。
“好久不见啊，林警官。”他没有说话。
我坐到他旁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腿上，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
“没有忘记吧——”我笑着贴到他身上，“我是李舒啊。”
“你，你是李舒？”
十四年前我从没见过他有过惊恐的表情，我再一次慢慢靠近，他身上有酒味，应该是刚从一楼大厅上来，但仍然有那种令人抗拒的阻隔感。
他一下子把我躲开，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林警官喜欢唱什么歌，我陪你一起啊。”
我看到了瑶瑶的眼神，她从未见过如此主动的我，甚至连身旁的客人都忘记招呼。
“算了算了，我们走。”他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没见面不叙叙旧吗？”我回过头，露出了自以为最淳朴的笑容，“钱花了可不能浪费啊。”
“我们走——”他甚至没有回答我，就匆匆的拉上同伴离开，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扫兴。
两人走后，瑶瑶还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领班把门推开。
“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客人现在就走了？”
我耸耸肩装出很无辜的样子，但领班好像却根本不相信，这样的状况还是第一次见。
“瑶瑶你先出去。”
她把我拉着坐到了沙发上，手上的劲很大，甚至有点捏疼我了。
“你是不是认识刚才坐在这的人？”
我摇了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很多年前有过照面。”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撒谎，十四年前林涛对于我来说只是噩梦生活的插曲，他追了我太久，让我始终活在被发现的恐惧里。
“几个照面？”
“就是——”我有些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他是我爸的债主。”
“债主？”领班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我，“这种事情以后最好别在发生，如果被老板知道肯定会把原因归结到你身上，是没服务好客人，你懂吗？”
我在心里嘲讽着领班的虚伪，还不是因为林涛在这待的时间太短，没有点酒，导致她的提成少了很多。
“哎，李舒李舒。”我刚刚出门就看见瑶瑶站在卫生间门口朝我招手。
“那个男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对啊。”
“是你之前那个场子的客人？我听上去好像还是个警察嘛？”她的话语里透着震惊，应该是对于我能认识这种人的震惊。
我冷哼一声，“别看这种人表面正经，背地里能干出的事都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对你干什么了！”
“凡是你可以想象到的他都做了——”说完后我独自走进了卫生间，把水龙头拧开，双手窝成半圆等到水位快满时全部扑到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