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简单的做完初步尸检后就坐在门口等着化验中心的血检结果，他知道在这具没有抵抗伤的尸体面前，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机体内部。
“于法医——”助理匆匆推门进来，“和你猜的一样，是乙醚，纯度在80%左右。”
林涛刚从吴瞳那回来就被叫进了法医室，虽然目前有监控表明李浩文曾在案发时间段内进入过现场，但他还是觉得李浩文不会杀害杜家和。从这些年的接触来看，后者的性格看起来果断强势，内心却恰巧相反。
“乙醚？”林涛甚至开始怀疑报告的准确性，“如果他生前吸入一定程度上的乙醚，之前所说的自杀就不存在了。”
“理论上是这样，因为死者没有理由让自己陷入昏迷，所以他身体上才没有发现任何的抵抗伤。另外——”于飞把杜家和自杀所用的绳索摆在面前，“当时在现场因为过于关注尸体，我忽略了这根绳子打结的方式。如果是死者自己动手把绳子挂上去的，那结的方向应该朝里，但是从现场勘察人员拍的照片来看，方向相反。”
“那这种纯度的乙醚可以从哪些地方拿到？医院？”
“医用乙醚的管理现在比较严格，很难通过个人去拿到，除非是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
林涛想起李浩文的工作，大学化学老师，也带学生的实验课，所以他是最有可能接触到乙醚的人选。同时监控又拍到他在案发时间内进过现场，原先还没准备那么快就申请逮捕，没想到各方面条件都已经具备了。
为了不影响李浩文的工作和教学秩序，林涛让人以最小的动静把他带回来，而自己则去了李浩文经常出入的化学实验室。
实验室总共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普修专业上课专用的，后面的库房是专门留下给研究生他们做课题用的，李浩文虽然只带本科生，但后面也偶尔会去。
普修课教室和后边库房中间有条悠长的走廊，四周都用透明玻璃镶嵌，阳光穿过其中照在瓷砖上可以迸发出绚丽的颜色。林涛没有欣赏艺术的细胞，他只觉得这种装饰有点像田里的大棚。
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有三个台子，上面堆满了仪器，但却没有看到任何化学材料。跟随林涛进来的主任解释说，是因为这类物品要防止泄露、爆炸等等风险，所以每次做完实验都要重新归类，妥善保存好，杜绝危险情况的发生。
“况且他们做完实验都会记录耗材的损失，根本不会有丢失的情况发生。”这句话从林涛进来就没有停过。
会有一些材料就放在角落玻璃柜里面，但更多具有危险性质的化学则是被锁在库房后面的小房间。
林涛跟主任要来了目前化学实验室所有的材料清单，也标注了材料使用和损耗情况，而这次主要来调查的乙醚也在里面。
“可以进小房间看下吗？”
主任有些迟疑，可随后还是找来了两套防护服，让他简单穿戴一下。因为后面小房间放置的东西实在无法估计它的影响，有些材料发出的气味足以对人身体产生危害。
在狭小且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林涛很快找到了乙醚所在的位置，它在一个小玻璃瓶里安静的躺着。凑近去看瓶身的刻度，发现很平稳的停在所记载清单的使用量上，也就是说凶手用的乙醚不出自这里。
“有谁能够自由出入这里？”林涛从房间出来后把防护服交给了主任，从他来实验室为止就没看见过摄像头。
“需要带学生做实验的老师都有钥匙，所以像这些化学材料的使用都有老师在场，根本不会有任何丢失。”
“那刚才里面的一些材料我可以带回去化验吗？”林涛从包里拿出局里下发的文件，“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法医室】
乙醚是一种无色透明液体，所以单从玻璃瓶向外看根本就和水没什么差别。但它具有很特殊的刺激性气味，在空气里极易挥发。除了医学中经常用于麻醉，在毛纺、棉纺工业中也有一定作用。
于飞戴着口罩和护目镜，他没有像送来乙醚的人一样穿上防护服。
“这是从李浩文教书的大学实验室里拿来的？”
“对的，林队特地交代要给您看下。”
“把林涛叫过来。”
他摆手让人离开，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幅厚厚的橡胶手套，被束缚住的十根手指发出了胶体磨擦的声响。
“怎么了？我这刚准备去审李浩文？”
于飞把刚才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乙醚旁边，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容器，里面也盛了相同毫升的液体。
“你自己拿起来掂量看看。”
林涛虽然不知道于飞的意图，但仍然照做，只是从手里回馈的感觉来看，两个容器的重量几乎相等，感受不到什么明显的差异。
“另一瓶是什么？”
“水——”于飞把林涛右手里的玻璃瓶拿回来，“这是你从实验室带回的乙醚，我用相同容器装了水。最重要的是乙醚蒸汽后重于空气， 也就是说相同含量的乙醚和水，其实前者是要重一些的。”
“你是说实验室容器里装的是水，不是乙醚！”
“只是有很大的可能，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倒出一点在纸巾上，虽然隔着口罩，但是我没闻到任何气味，这完全不符合乙醚的特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