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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泼公鸡血

2023-1-15
“听说你在报警之前去过一趟九汾村?”
 
曹桂琴蔫蔫的,与初见时相比显得沉默寡言且没有精神,她的头发白的更多了一些,衣领皱在一起,声音轻缓,“我的儿子还没有来看我吗?”
 
看到王浩摇头,曹桂琴像是又被抽走了一丝力气,直到王浩朗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她才简短开口:“对。”
 
“为什么要回?据我们了解你与孟天赐虽然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但是基本在十年前就已经分居了。”
 
“14年前,”曹桂琴几乎没有考虑,脱口而出,“良生那年才18岁。”
 
“那你为什么要跟孟天赐分居呢?”
 
“我记不清了。”
 
王浩翻动资料:“你一直以来以卖废品为生,出事之后,你的那辆三轮车去哪了?”
 
“被谁推走了吧,我不记得了,破铜烂铁的。”
 
曹桂琴看着外边的天色,表情心不在焉。
 
“你在担心孟良生?”
 
曹桂琴终于开始用看王浩了,她这次回答的很快,“对,我儿子身体不好,那次本该住院却因为没有钱生生耽误了,一到这种阴雨天气就会难受,他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我给准备的棉衣啥的也从来都不穿,年轻还好,老了怎么办呢,上楼梯都费劲的,气儿都喘不匀。自己明明是个医生,在糟践自己身体这件事上一点也没有顾忌,该熬的夜,该吃的外卖,该补的乱七八糟的营养素,一个也不少,愣是不懂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你到底去九汾村干什么?”王浩的耐心被消耗掉,曹桂琴惯是有这种本事,她想说的也不管是不是别人想听的,一味地说完就算赚了。
 
这次她沉默了很久,就在王浩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曹桂琴遥遥望着西边缓慢道,“前两天是孟天赐父母的忌日,我去他们祖坟上看了一下。”
 
她没有用“公婆”,而是用孟天赐“父母”这个称呼,王浩本能地觉得奇怪,他语带疑问,“去祭拜?”
 
曹桂琴忽然笑了一下:“我去泼了一桶公鸡血,我祝他们永远待在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上刀山,下辈子做个牛羊狗猪,继续不得好死!”
 
她把字眼都咬的很重,表情因为气氛显得狰狞,说完这段话之后倚靠在椅背上喘着气,看着自己腕间的手铐,又喃喃重复了一句“……不得好死。”
 
因为她的声音太低了,王浩不知道她说的是孟天赐还是孟天赐的父母,也可能对她来说,两者同样十恶不赦。
 
王浩见过太多的罪犯,他们都有自己的各种各样的原因的动机,但“恨”这个词不能作为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
 
“你知道孟天赐有三个姐姐吗?”
 
王浩回忆起在九汾村看到的照片,那原本是一个相框,被打碎了,从尘土的痕迹来看有几张照片像是被拿走了,剩下的多数都是孟天赐的,其中有一张全家福留念,是孟天赐和他的父母,没有用其他兄弟姐妹。户籍系统上也显示孟天赐是独生子。
 
“天赐,上天赐的。”孟桂琴嗤笑一声,“上天怎么会赐这样的混账玩意儿,他父母将近四十岁有了他,据我所知前面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两个死了,余下三个。三个姊妹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给人当媳妇或者是给人当女儿他们都不管,给钱就卖。孟天赐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宝贝疙瘩。”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家在隔壁村,我爸妈都知道这些事。”
 
“那你为什么要嫁到他家呢?”
 
曹桂琴掰着手指,吐出两个字,“我傻。”
 
“他们的儿子不仅是上天赐给他们的,还是他们的天,没有一样不紧着他们的儿子来的,儿媳妇是什么,是伺候他家儿子的一个丫环吧。”
 
王浩皱着眉头“他有个前妻,还有个孩子。你知道的吧?”
 
曹桂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反问道“听说他这个孩子找到了是吗?”
 
“通过DNA比对,是。”
 
锁链猛地被拉动,曹桂琴鬓角开始沁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抓着心口,青筋暴起。王浩慌忙去叫人,曹桂琴喉咙闷哼一声,扑倒在桌面上。
 
顺城市人民医院。
 
干净的病房,来访的人刚刚散去,林羽在仔细打理送过来的花束。她找了个放罐头的玻璃瓶,倒空之后摇身一变成了花瓶。她一边掰掉残叶一边把因为挤压弯折变形的花枝扶正。王浩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念叨,“有些花店真的是没有良心呀,做花束的花质量好差,还有断了头用牙签插起来用的,绑了花泥也一点用没有,一半还干着呢,连水都没泡进去。”
 
王浩接到老婆住院的消息急慌慌跑过来,嘴上都急的起了一圈的红疹。正主在慢慢悠悠的插花,属实让他心里有点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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