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下子照进来。
陈老大用手挡在眼前，日光太刺眼，她在地窖里呆的时间有点长，没法适应。
“你还睡得挺好。”孟良生蹲在地窖边，歪着头看她。
“我一向大大咧咧吧。”陈老大打了个哈欠，刚睡醒她有点懵，环视了一下四周，思维慢慢回笼，自己竟然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了。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问孟良生“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孟良生让开，喊了一声吃饭吧。
陈老大顺着梯子爬上来，看见孟良生在院子里架起来一个简易的火堆，架子上有两条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大门开着，四周围墙也并不高，陈老大一个健步上来。“你在烤什么鬼东西？”
孟良生随手拿了一个竹木板凳过来，扔在陈老大前面：“你不打算跑吗？我这么对你了。”
“门开着，我看到了，而且我现在行动自如，你这样的经常坐办公室没什么体力的人，我一只手能打五个。”
“要是这个房子里有什么陷阱呢，害人不只能靠力气，”孟良生指指自己的头，他头发乱蓬蓬的，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还不知道在哪粘上的芦苇絮，“还能靠脑子。”
“你昨天为什么不把我杀了，我困在里面，你应该有一百种方法。”
孟良生下巴一抬，“主要是我这鱼烤不了。”
陈老大坐下拿起竹竿一看，黑乎乎的都成碳了，她嫌弃地一扔：“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孟良生把身后的背篓拿过来：“我还找到了几个土豆。”
“你在干什么，孟良生，好好的过来拍荒野求生是吗？还有你这次为什么不开车，非得坐大巴进来，忆苦思甜？脑子被驴踢了是吧？”
孟良生就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模棱两可地回复，“可能是吧。”
陈老大看着对面的人，觉得他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消失了，她这样的人总是习惯趋利避害，惯会看人眼色，就像她对着王浩，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因为她知道王浩会因此对她没有戒备。而孟良生，一开始就知道他对她有一种抵触又厌恶的情绪，她猜到是因为孟天赐，但这种敌意现在消失了。她望向孟良生，对方坐在小小的竹木椅子上，仰头对着天空，闭着眼睛，露出纤细的脖颈。
“为什么会把我推到地窖里？”
孟良生还是对着天空，“因为我以为你想要敲诈我，你偷偷进过我的办公室，我觉得你不带什么好心。”
陈老大一时语塞，她摸摸鼻子，“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心。”
“我也是。”孟良生接了一句，“我带你到这里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孟天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地窖是第一个地方，除此之外，每一个屋子里都有一个不大美好的故事，但我不再愿意跟你讲了。”
陈老大把土豆埋在火里，把烧的正旺的柴往下撤了一些，“这样不行，火太大了，做什么都会糊的。”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明明是农村出来的人，却偏偏没有生一手老茧。”
“啊？”
“因为曹桂琴，她从来不让我干这些。”
陈老大抬眼看了他一会，见他神色没有异常才犹犹豫豫开口，“你为什么不叫她妈妈呢？”
孟良生问他，“昨天你在地窖里觉得痛苦吗？”
“没有吃的，很饿又很冷，”陈老大扒拉着火堆，“但是看到里面的那些痕迹，我就知道之前有人经历的事情比我感觉到的东西更难受。”
“曹桂琴过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年，但是在这期间她从来没有对这个施暴的人反抗过，她总是哭，说自己命不好。”孟良生轻轻笑了一下。
陈老大叹了口气。
孟良生疑惑地看向他，陈老大慢悠悠开口：“没妈妈的人想妈妈，有妈妈的人不想要妈妈。”
“你想要什么样的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