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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滴血

2023-4-17
孟天赐被震惊的很久说不出话来,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孟良生已经走了。曹桂琴在收拾满地的残羹冷炙和碎瓷片,她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他。
 
曹桂琴这种动作让孟天赐感到了一种他依然在这个家主导位置的安心感,于是他罕见地收了收脚,方便曹桂琴打扫桌子下面的残渣。
 
曹桂琴读懂了他的这种恩赐般的施舍,她手脚麻利地清理了地面。
 
倒完垃圾回到屋里的时候,孟天赐的屋和孟良生的屋都熄灯了,只有饭厅里还亮着一只瓦数很低的白炽灯。曹桂琴坐在板凳上,她用手指细细抚摸着孟良生刚才坐过的凳子,内心被一种陌生的充实感占据着,她回想起儿子刚才的样子,唇角悄悄上扬,又怕被人发现似的左右看了看,用手掌掩住了嘴角。
 
孟天赐的呼噜声传过来,曹桂琴很困很累,但是她并不想睡觉,她从孟天赐平时喝的白酒里倒出来半杯,抿了一口,辣得她龇牙咧嘴,五官皱在一起。这东西并不好喝,但是暖流从口腔到食道到胃,分散到四肢百骸,生出一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畅快。
 
月亮东升西落,太阳慢慢升起来。
 
“孟良生的学费是不是要交了?”
 
曹桂琴心下一激灵,他知道孟天赐打的什么算盘,于是更不愿意说话。孟天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曹桂琴眼神躲闪,他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贱胚子。”
 
说完往门外走,又觉得不解气,补了一句,“哦,还有你生的小贱胚子,我非得让你俩知道这家里到底谁当家做主。”
 
曹桂琴看他脚步径直往西走就心道不好,西边村里建了一所小学,曹桂琴在那个小学厨房里帮工,因为是私人承包的,平时吃饭的学生也不多,给的工资很少,但多少让曹桂琴和孟良生的日子过得不至于那么艰难。不是什么正经单位,又是个帮工,所以工资发的也不及时,眼下已经攒了半年的工资没有发了。
 
管事的就住在那个食堂旁边,西厢房。孟天赐一把推开门,一家人正在吃饭,被突然的推门吓了一跳,却还是客套地招呼他进来坐。
 
“别整这些虚的,我家娃上学正要钱,你麻利地把曹桂琴工资结了,我也少费唾沫你也省事。”
 
管事的正要说话,老婆拽拽他的袖子,低声耳语:“这就是那个四里八乡出了名难惹的泼皮,给吧给吧。”
 
孟天赐听力很好,听了个七七八八,上去就要找那女人理论,一句国骂拉长了声音,“你他……”管事的上前几步拦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纸钞,一张一张数给他,“多给你20,凑个整,兄弟你别生气。”
 
孟天赐从他手里夺过钱,沾了唾沫数了两遍,大概是数量他满意了,混不吝地一挑眉,摆摆手出去了,没有多做纠缠。
 
一家人坐下不一会,门被敲响了,管事的开门,曹桂琴站在门口。管事的媳妇看见她,刚才被孟天赐吼的气愤这时候后知后觉地上来了。她白了一下曹桂琴,“怎么着,你家当家的来要完你再来要一次,你们夫妻俩指着这个发财呢?赶明县里那包工头子盖房都得朝你家借钱,还有这事少心黑的好事呢!”
 
曹桂琴一路小跑过来,她喘着粗气,气还没调匀,手上先做了告饶的动作。当家的佯装生气瞪了女人一眼,对方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管事的闪开帘子,让曹桂琴进去歇歇脚喝杯水。
 
曹桂琴连忙推辞,她要去追孟天赐,把那笔钱要回来。刚转身就听到管事的叫她,转过头就看到他脸上堆着笑,带着客套和勉强,心里咯噔一声。
 
“节后你就别来了吧,曹姐。小本生意,赚不了什么钱……”
 
曹桂琴低头,她想说点求情的话,到嘴边又一字一字咽下去。孟天赐这么一闹,人家自然不可能心无芥蒂,要是他再来,让人家也怪难办的。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孟天赐拿着钱不会去别的地方。
 
曹桂琴费劲地掀开厚重的门帘,屋内的窗帘都拉着,明明是接近晌午,却昏暗的几乎看不清人的面貌。几盏昏黄的灯泡,只垂吊在牌桌上边,照的每一个人都面红耳赤,面目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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