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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个教训

2023-4-23
一般人工作之后发的第一笔工资是干什么呢?
 
孟良生的还没有焐热,就给了孟天赐。开始是十分频繁地出现在医院里,孟良生没有理他,他也不恼,就跟在孟良生身后,像一块恶心的狗皮膏药。后来曹桂琴也来了,名义上是来带走孟天赐的,结果他不走,她也不走,两个人像是影子,无孔不入地占据了孟良生的生活。
 
“我给你换个医院吧,”刘良山手术完正在洗手,孟良生跟他并排站着,水流缓慢地冲刷着他的手心,他垂着头,半晌没说话,“北市人民医院的院长是我的同届,我们俩私交还不错,你的简介发给我,我帮你联系一下,正好他在心血管这边的研究还是挺前沿的,可以去接触一些新的思想。”
 
孟良生关掉手龙头,没敢看刘良山的眼睛,他低头轻声说:“麻烦老师了。”
 
刘良山这次没有跟他贫,他用擦干净的手轻轻拍了拍孟良生的肩膀,没再说别的话。
 
孟良生有千言万语卡在心里,有控诉,有委屈。佛家说人有三苦,贪、嗔、痴,他只是想过平常的生活,也算是过分吗?
 
水流声又响起,孟良生洗了把脸,跟着刘良山走了出去。
 
平静的日子结束的比他想象的快,接到刘良山电话的时候是个凌晨,孟良生刚从储物柜里拿出电话,就看到有十来个未接,他匆忙打回去,电话被接的很快,曹桂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惊慌失措,带着哭腔,让他快回来。
 
孟良生沉默了几秒,嗓子干哑地出声:“这么晚,你在刘老师家?”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良生,我快要被逼死了呀……”
 
孟良生闭闭眼,眼睛有点酸涩,他摘下眼镜揉着鼻梁,任由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你先回去吧,我这就买明天的票。”
 
手机那边换了个人,曹桂琴的声音哭哭啼啼的渐渐听不见了,是师娘疲惫的声音:“连着一星期了,是师娘适应不了,不干你老师的事。”
 
“对不起,师娘。”孟良生机械地道着歉,他挂了电话把曹桂琴从黑名单中拉出来,十分钟后给她打了过去。她那边接电话很快,语气带着明显的心虚,孟良生只问了一句:“到哪了?”曹桂琴的哭声就又响起来。
 
“已经出来了,我马上回家,孟天赐这是要把我们娘俩逼死呀……”
 
“明天再说吧。”孟良生说完,就先一步切断了通话。
 
打开手机订了一张明天的车票,看着手机的屏幕渐渐熄灭,黑暗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他把听诊器熟练地系在脖子上,橡胶管子锁紧,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他攥紧双手,青筋爆出来,喉咙里是浑浊不清的声响,孟良生在黑暗里牵动唇角笑了一下,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像极了医生微弱的呜咽。
 
你挣扎什么呢,你挣扎有用吗,孟良生。
 
事情说起来其实挺简单的,孟天赐欠了高利贷。他赌博成瘾,在曹桂琴那搜刮的钱有限,赌上头了,不管不顾地借了十万,要是不管的话,这钱很快就能翻倍。曹桂琴住的地方被砸了,因为并不是她的房子,催债的也没别的办法,就逼她联系孟良生。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讨债的声称要是不还的话就一根一根拆掉他们手指。曹桂琴吓傻了,想了这么个混办法,日夜去缠着刘良山一家。
 
孟良生拿着钱去赌场的时候,曹桂琴低声下气地跟在后边,他除了听曹桂琴说事情始末之后,别的一概不管不问也不搭理,曹桂琴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并不地道,低眉顺眼地跟着他“他们说不还钱就闹到你单位去,你到时候连班也上不成。”
 
孟良生恍若未闻,步子迈的又快又急。
 
赌场设在一片居民楼,楼龄很长了,黑漆漆的楼道,电表盒子乱七八糟地嵌在墙里,像是老房的丑陋补丁,孟良生敲开门,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一排房子中间的墙都被砸开了小门,空间都被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很大的联通的平层,但并不显得宽敞,赌桌横七竖八地排列在里面,灯泡昏黄,烟雾笼罩的人喘不上来。
 
曹桂琴咳嗽了一声,又急忙捂住嘴,孟良生扫视一圈,找了个看起来像管事的,说找龙哥,赎孟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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