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孟良生坐在王浩前面，故事冗长又疲惫，他讲完之后迷茫地看着窗外，既不像那个一直以来胸有成竹的外科一把刀，也不像冷静又冷淡的那个优等生，眼神脆弱又无助，好像回到了在九汾村的时候，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没有的办法，就只能用血和疼挣开一条路。
王浩的手指在记录本上敲着，他歪过头来叫小钟进来。小钟听完了孟良生说的话，站在门口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他。孟良生的情绪渐渐和缓，他对着小钟轻轻笑了一下，他很怕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他，好像他就平白低人一级，没法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生活，所有的行为都被安上了桎梏，衡量标准变得简单，就是他干的事，是不是一个可怜人该干的。那可怜人该干什么呢，该因为自己的苦难整日里没个笑容，还是要励志地每日劳作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孟良生一直形单影只地生活，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害怕没必要的麻烦，他讨厌把精力放在这些明显就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上。也可能他小时候没有在所谓正常人的家庭和环境里生活过，所以伪装正常人太过辛苦。
“曹桂琴醒了吗？”小钟摇摇头，王浩看着孟良生，表情认真，“当时你确认孟天赐死了吗？”
孟良生看着他，语气有点不确定：“应该？我当时太慌了，没有确认。”
办公室。
小钟把整理好的问询记录放在王浩桌子上，“现在曹桂琴没有醒，那没有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王浩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不对，还有一个人，曹桂琴要是想一个人把成年男人的尸体处理的如此天衣无缝，绝对是做不到的，而且曹桂琴的目的是用别人的死来给孟良生做不在场证明，就意味着她的‘工作量’会翻倍，咱们先去孟良生的房子里看一看，我倒是想知道，曹桂琴是怎么及时出现在现场，给孟良生扫清后顾之忧的。”
204屋子里落了很多尘，王浩他们来过几次，一次比一次更萧条，生机这个概念十分模糊，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明显。孟良生把自己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主卧和厨房的一小块，他切过的东西整齐的码在垃圾袋里，散发的气味不怎么美好。
王浩想起陈老大说的孟良生会有自残的行为，深深地叹息。不管是林羽口中的孟良生，还是自己在学生时期遥遥的几次擦肩而过，那个既有天赋，又勤奋的少年人，都不该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他说的缠斗的地方仔细搜查过，墙面铲平又重新换了墙纸，已经没有了血液反应，瓷砖上也没有，王浩让小钟仔细收集了些美缝里面的尘土，希望检验科能有新的发现。
王浩打量着整个房间，厨房那边有一整排窗户，大概离地一米，客厅南向还有一整面的落地窗，曹桂琴本身并不熟悉电子设备，她也怕孟良生发现她装摄像头会反目，所以应该是通过这两排窗户观察着孟良生。他有拉窗帘的习惯，窗帘轨道磨损严重，是经常使用的状态，王浩通过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入目是一片植被，树枝横斜，绿意盎然，这也是孟良生之所以会选择二楼的原因，这边没有帘子，视野开阔。王浩仔细看着对面楼，应该和2楼差不多的高度，视野才会广，三楼有人在看电视，阳台上挂着婴儿的衣服，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接受曹桂琴租房子的。一楼的窗帘都拉着还贴了玻璃反光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