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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块埋尸地

2023-4-26
曹桂琴给罗峰打电话的时候吓了他一跳,她有一个用来联系的手机卡,是以他的名义办的,他们一直用那个号联系。这还是第一次,曹桂琴用自己平常用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他连忙接起,曹桂琴的声音慌乱,她只是说“你快来”,于是罗峰就来了。
 
他推来孟良生家的门,曹桂琴满手是血地站在那,招呼他过来帮她一起收拾。罗峰脚步停了一瞬,又坚决地迈出去,回头的路被他自己彻底关死。
 
他来的时候孟天赐的头已经放在一边了,曹桂琴大概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也不说话,下刀狠而稳。就像是在厨房收拾猪羊牛肉一样,挥刀驾轻就熟,有种诡异的秩序感。他在裤腿上抹了一下手心里的汗,接过曹桂琴手里的刀。曹桂琴停下来喘着粗气,她的身体禁不住这样高强度的动作,刚才是气氛和恐惧在撑着,一停下来,就四肢酸软,脚步虚浮。
 
“头在身体上太明显了,简单拆一下,其余放进我出租房那。”
 
曹桂琴不敢坐在沙发上,就席地而坐,罗峰想了半晌,过去跟她并肩坐在那,以往曹桂琴会觉得罗峰这个行为已经越界了,但是现在她的大脑来不及分析这些。
 
怎么样不被人发现的,从小区里将尸体运出去?
 
“去洗一下手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曹桂琴顺着罗峰的视线看过去,自己的一双手上都是血,她不自然地动了动手指,走到水池边把血迹一点点冲掉。
 
罗峰慌张地从九汾村逃离,没人审判他,他却一天也没有放过自己。一直形单影只,从某种意义上讲,曹桂琴是他唯一的一个女人。
 
即使根本不被任何人知晓。
 
他在医院门外遇到曹桂琴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深夜里让人魂飞魄散的梦境还没有醒,她憔悴地站在医院门口,垫着脚透过铁栏杆往里看。很多年没有见她,那日他跟她道歉之后,他离开了九汾村,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她老了,脸上的皱纹很明显,皮肤也失去了年轻时候的光滑紧致,露出一种干燥的、暗沉的憔悴质感。但她的轮廓几乎还是没有变,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辫子很粗很长。
 
罗峰陷在重逢的复杂情绪里,曹桂琴却没有注意到他,她眼睛一直追着孟良生,直到他拐进主楼消失不见,她还意犹未尽地盯着那个方向。
 
“你……”罗峰开口,生怕吓到她,但曹桂琴没精力注意这些,她斜眼瞟见罗峰的保安服,于是以为是他看到自己,觉得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曹桂琴用手指不自然地挠了几下头发,嘴里不停道歉:“这就走这就走,我就是路过呢,看看我儿子。”
 
那个保安却是拦在了她的前面。曹桂琴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她以为永远不会再遇见的脸。
 
罗峰力图让自己面容亲切,脸都要笑僵了,曹桂琴却是跟见了鬼一样慌忙逃开。
 
她闪进人群里跑得飞快,罗峰跑了几步就被同事叫回来了,他懊恼地捶腿,同事顺着他的眼神往外看,回过头来打趣道:“这个人这几天一直在门口晃悠,好像是找新来的孟医生的,但神神秘秘的,人来了她又躲。倒是你,怎么今天也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怎么着,老树要开花了?”
 
罗峰转身就走,留下了一句,“去你妈的。”
 
罗师傅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也不是凶,就是有点固执,是个倔老头。同事也没有跟他纠缠,反而是不想触霉头,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这边曹桂琴惊慌未定,心脏跳得飞快,简直要冲出胸膛,对于她来说遇见他不啻于遇见鬼。当年她知晓了那个秘密之后,就想着一定要把它带进坟墓里去,孟天赐要是知道孟良生有可能不是他的种,他给人当了二十多年的便宜爹,怕不是会把天也捅了去。
 
但是曹桂琴并不因此觉得孟天赐可怜,活该的事,谈可怜二字,会糟蹋了这个词。
 
再见曹桂琴是三天之后,那天不是罗峰值班,曹桂琴左右确认了一下人并不在门卫室,才扒着围栏偷偷看孟良生进出的方向。这是她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刻。
 
罗峰走到曹桂琴身后,她察觉了脚步的声音刚要走,罗峰就先出声:“你是想看孟良生对吗?”
 
曹桂琴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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