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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手术之后,我从医院醒来时,只有父亲在我身边,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
 
当然记得,每个细节都格外清楚。
 
每天的新闻,每个学科的知识,我不用费力,它们就在那里。
 
父亲说,手术可能会有后遗症,但现在他们也不太清楚。
 
他在我的病床边喋喋不休,我宁愿他能放轻松些,毕竟植入我身体的只是一些储存了知识的芯片,能有什么副作用?
 
我更好奇外面的世界,听说,上线区已经推行了仿真人法案,母亲被追授了终身荣誉。博特公司重组,现在的高层组织了一些前沿科学家,展开与以色列的密切合作,他们对外释放出布局记忆共享技术的野心,也许很快会有记忆复刻仿真人的出现。
 
每次我问起,父亲总是很不想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他会摆出威严的样子来使我畏惧。
 
我用同样的方式抵抗他跟我聊大而空泛的哲学问题,彼此僵持不下。
 
他现在在做一项全新的研究,帮助患有精神症的仿真人重新恢复正常,我们在的这个第五军区医院,收容了至少一千个这样的仿真人。
 
我经常开玩笑说我们住的地方是个精神病院,确实也是这样,有些精神症严重的仿真人会在深夜嘶吼,吵得人不得安宁。
 
而为数不多确认好转的仿真人会被放在一个单独的玻璃温室里,进行为期半年的观察,之后就可以融入社会。
 
我散步的时候经常偷看他们,他们在温室里安静地坐着,等待着时光的流逝。或者睁着一双带有戒备的眼睛面对我这样的人类,并努力表现地温和,以防被打回修复疗程。
 
在和那些眼睛对视之后,我总会做梦。
 
在梦里也有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我,他蹲在暗处,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我驱逐他,他也不动,像是恐惧什么东西。
 
在这些离奇的梦里,我偶尔也会看到父亲,他面目可憎,总是处在情绪失控的边缘,每次我都心悸着醒来。
 
白天当他问我有没有异常反应时,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产生了逃离他的强烈冲动。
 
他找来了医生给我检查身体,报告显示一切都好。
 
“让他多散散心,对病情有好处。”
 
最近,第一波被治愈的仿真人即将出院,医院负责人找来了文艺表演团,以示庆祝。
 
当天我也去了。
 
舞台上的真人表演了杂技、水袖舞、唱歌节目……
 
都是些过时的玩意儿,很快我就失去了兴趣,倒是这些仿真人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一个节目是魔术。
 
一声熟悉的狗叫声让我留了下来,我往舞台上看去,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装置,表演魔术带的人带着面具,用乐园里小丑会有的声音跟大家介绍。
 
“Ladys and gentleman,and Virtual-human, Welcome to the show. I am Mr.Fick. Remember it’s Fick not Fake! ”
 
说话间,他把手上的手绢变成了玫瑰花。
 
底下一阵捧场的欢呼。
 
一只傻了吧唧的蠢狗冒了出来,我光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要表演实物消失这种愚蠢透顶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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