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项译穿好运动服，准备外出晨跑，临出门，他又折回，拿了一顶棒球帽。
项译平时跑步是不戴棒球帽的，但今天不一样，因为他昨天被网暴了。尽管他不惧怕网暴，但如果在路上被人认出指指点点，还是会尴尬，尤其影响跑步的心情。
项译租的公寓楼对面是世海地产的一个豪华别墅小区，该小区沿着锡安江而建，风景宜人。以前项译跑步会沿着这个小区跑到锡安江，然后沿着锡安江跑上七八公里。但自从庞海潮犯事后，项译宁可绕远路到锡安江，也不再从世海的小区经过。
跑步的时候，项译会放空自我。有些跑步者喜欢在跑步时思考未解的问题，但项译正好相反，他吃饭、喝水、洗澡、上厕所甚至睡觉都在想案子，唯独跑步时会暂时屏蔽思考。他是一个专注的跑步者，他会像专业跑步运动员一样训练自己，聚焦跑步时的呼吸、步伐、心率等。但偏偏这么一个训练有素的跑步者，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
使他分神的不是最近发生的三起谋杀案，是江颖。
起先浮现在脑海的是江颖那双顾盼生辉的猫眼，然后是她狡黠之中略带孩子气的笑脸；接着他开始幻听，他好像听到江颖在叫他，他环顾四周，除了几个早晨出来打太极的大爷大妈，周围并无女孩的身影；然后更离谱的事发生了，他竟然闻到了江颖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茉莉混合一点柠檬的清香，是她头发飘出的香气，项译曾想问她用的什么洗发水，但一想到这个问题有点怪异，就忍住了。
当江颖活生生地出现在他脑中时，与她相关的一切都一齐从百宝箱里迸出。从昨晚两人一起吃夜宵再到之前一起去调查二手包，最后直达他们初遇的场景。这些在过去只是简单的相处和互助的事情，放到现在回忆，竟多了几分甜蜜和欣喜。那些回响在他耳畔的江颖的朴素话语，放在现在聆听，竟变成了华丽的辞藻和甜言蜜语，令他心神荡漾。
这时，他突然想起江颖好像出过一本书。于是停下脚步，从手臂包中取出手机，翻出江颖的微博号，从简介中看到书名，然后点开购物应用程序，搜索书名《铁链》，下单购买，就在他买好书准备继续跑步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起先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没跑几步，他发现确实有人在喊“项警官”，他停下脚步，转身。
只见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此人正是尤茂正。尤茂正上前自报家门。当项译得知对方是律师时，颇感意外，同时又有些嫌弃，因为他对庞海潮的两个辩护律师宋寅和陈家强没有什么好印象。
“如果是想要为庞海潮说好话，你恐怕找错人了。”项译没好气地回应一句。
尤茂正抿嘴一笑：“项警官，我是梅梦珂的代表律师。”
闻言，项译尴尬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尤律师有何贵干？”
“我一直在关注最近的连环凶杀案，但是尽管大家都觉得他是连环凶杀案，可我觉得有点问题。”
“怎么说？”
“太快了。凶手杀人的速度太快了，就好像他赶着要去干什么事，又不是世界末日。”
这一点其实在案情研讨会上钟楚兰提出过，项译也想到过，但是严鹏磊等警察认为林欣琪死得这么快可能是因为凶手受到了她的视频挑衅，所以才急于动手。至于盛淑静，严鹏磊提出一个说法是可能凶手觉得自己的“作品”被庞海潮冒领了，所以急于证明自己是凶手。
“所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