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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网恢恢2

2023-6-30
从看守所到车上的这段路,庞海潮全程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上车后,庞海潮捧着一包抽纸不停抹眼泪擦鼻涕,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稳定。但情绪稳定后,他又原形毕露:“宋寅,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我在里面受了多少罪吗?”
 
“他们打你了?”
 
“那倒没有。”
 
“关你禁闭了?”
 
“也没有。”
 
“哦。”
 
“什么哦啊!我被关了十六天啊!我从来没有被人关过十六天!我每天活得就像一条狗一头猪,你知道他们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吗?那种东西……”庞海潮口若悬河,将他在看守所里的遭遇泄洪般吐出,但宋寅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自顾自启动车子上路。
 
尽管宋寅根本不在乎,但还是让我们快速回顾一下庞海潮过去十六天的悲惨生活。
 
在过去的十六天里,他每日的精神状态犹如完美的正弦波形图。以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为起点,他开始憧憬今天能不能出去,精神逐渐亢奋,一直到上午十点放风时间,他趴在操场的铁丝网上看外面的世界,亢奋值达到顶峰。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希望破灭,精神状态逐渐从亢奋回落。在经过下午两点的午睡之后,更是急转直下,一直到晚上六点吃晚饭时,他的委靡值达到谷点。好几次晚饭时,豆大的泪珠哗哗掉落,伴着难吃的饭菜重新进入肚子。悲伤化作泪水消散后,他的情绪又逐渐回升,一直到晚上十点上床睡觉,一切回归原点。终于,在经历了这样漫长、反复、枯燥的十六天正弦波拘留生活后,在第十七天的下午两点,他被一纸释放证明书拯救,离开了拘留所。
 
一路上,庞海潮都在吐槽他的看守所悲惨生活,一直到车子快开到家门口,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来接他的人只有宋寅一个人:“唉?怎么我爸妈没来接我?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该不会还去公司上班了吧?”
 
宋寅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停好车,下车,按响庞家别墅门铃。庞海潮跟在宋寅后面,正要连父母一起吐槽的时候,门开了,他愣住了。只见全家人站在花园里含着笑盛情迎接他,而在他三步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火盆,母亲、妹妹还有宋耀辉站在火盆后面,一左两右,三人左手捧着一个玻璃瓶,瓶中装着柚子水,右手拿着一根柳条;父亲则站在最后,旁边还立着一个江湖道士模样的人,摆了一个做法事用的祭台,一副随时开练的架势。
 
“还愣着干什么?海潮,快跨火盆啊。”贺美卿向儿子招招手。
 
庞海潮连连称好,上前三步,跨过火盆,走到母亲跟前,然后接受来自母亲、妹妹和宋耀辉的柚子水洗礼,最后他来到父亲跟前。只见父亲从道士手里拿来一道驱鬼符纸,往儿子额头一贴。紧接着道士发出一阵嗡鸣声,口中念念有词,开坛做法。庞海潮像看戏般看道士在他身边转转悠悠,被道士滑稽的表演逗得合不拢嘴。十分钟后,法事结束,庞海潮才被允许走进别墅屋内。然后他被母亲拉去洗澡、换上新衣、来到酒店和家人吃团圆饭,宋氏父子也在饭桌上。
 
席间,庞世华将过去半个月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买凶杀人的部分被有意省略。在宋寅去公安局找曹志成要人前,大家就达成一致,接回庞海潮后不把真相告诉他,因为庞海潮的嘴巴漏风,一旦酒后疯言疯语,事情败露,所有人都得陪葬。
 
庞海潮听完父亲的这个故事,立刻问:“那真凶是谁?”
 
“据说是一个厨师。”宋寅代为回答。
 
庞海潮震惊,杀手竟然是厨师!他立刻破口大骂,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其实……”庞海汐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于是插嘴道,“从某种角度来说,哥哥应该谢谢人家,要不是他继续杀人,哥哥可能还出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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